江几乎是被保姆带大的。
一直到仲江八岁那年,她才被爷爷接到身边照顾。而后又过去七年,仲江的爷爷仲夔去世,她开始独自生活。最常联系的人分别是她妈妈的秘书谢笙和她爸爸的秘书的李必,以及她自己的生活管家和司机。
因部分家庭原因,仲江的性格冷漠偏激,极度古怪……是的没错,仲江百分之一百确信她能干出书里那些破事。
前提是她没拿到那本书。
在确定书中所写未来的真实性后,仲江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事也好解决,只要她不跟书里写的那样对贺觉珩如痴如狂,极尽可能疏远他,不欺辱霸凌女主,就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悲剧。
并且有意无意地,仲江还在在外做出了伪装,她不像过去那样我行我素,尝试参与进同龄人的话题,并在空闲时答应别人的邀约。
得益于优越的家世和一张足够漂亮的脸,仲江竟然在上高中后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仲江本质上不是一个热衷于社交的人,每到长假,为避免络绎不绝的聚会邀请,她都会选择独自外出旅游。
旅游的目的地一定是远且僻的,总之必须要和国内有时差不方便联络,最好连信号也没有,消息都不用回。
仲江今年的目的地是冰岛,她要去看火山和极光。
不过临出发前一周,房东告诉她租的房子出了些问题,仲江就拜托自己的管家提前过去处理,也就是说她需要一个人前往冰岛。
根据提前规划好的路线,仲江会先坐飞机飞到南安普顿港,再从港口乘坐渡轮去往冰岛。
过安检,检票,登机。
十三个小时后,漫长的跨国飞行结束,仲江抵达了南安普顿港。
冬日港口的海风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儿,阴冷地钻入领口的缝隙,仲江拉紧了围巾,视线望向港口停靠的游轮上。
或许是因为假期,港口的人流很大,灰蒙蒙的天空下,行人脚步匆匆,人头攒动。
蓦地,仲江的视线一顿。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身形尚未完全长成,难免有些清瘦,远远望去如松如柏,在这个满是异域面孔的港口里,出众得遗世独立。
似乎是察觉到仲江的注视,对方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格外赏心悦目的脸,介乎于漂亮和英俊之间,只好笼统地用“好看”两个字形容。
浅淡的琥珀色眼睛直直看着人时总显得冷淡,虽然笑起来会好很多,但他平常好像都不怎么笑。
仲江看着那张脸,呆呆地想着。
再回神时人已经不自觉到了跟前,仲江拖着箱子穿过人群,喊他的名字,“贺觉珩。”
贺觉珩似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这位同班同学,他看着仲江朝他走来,没话找话地跟她寒暄,“出去旅游吗?”
仲江点了点头,“嗯,打算坐船去冰岛。”
“哦,是十一点二十三检票的那一艘吗?名字是郁金香号。”
仲江发懵,她问说:“我们是同一艘船吗?”
贺觉珩沉寂的脸孔上浮现出一个笑来,“嗯,好巧。”
仲江十五岁拿到那本书时还没认识贺觉珩,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是贺氏的继承人、小说里十全十美的男主角、她后半生倒霉不幸的开头。
她曾对小说中的那个自己不屑一顾,直至她对贺觉珩一见钟情。
当然,第一次见贺觉珩的时候仲江并没有认出来他,她事后才知道那个绝佳符合她心意的人就是贺觉珩。
恼怒,羞愤,难堪,种种缘由让仲江畏贺觉珩如畏洪水猛兽,她避开了小说中所写的音乐会合奏,避开了宴会上的共舞,尽一切可能地远离贺觉珩。
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她还是会因为靠近贺觉珩而控制不住欢喜。
命运的齿轮好似又转回了原来的地方,仲江嘲讽地想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恐怕加入了致死量的对贺觉珩的爱。
“走吧,要检票了。”贺觉珩的手放在仲江的行李箱拉杆旁,“要帮忙吗?”
仲江抿着嘴唇,含糊地发出几个字音,“有些重。”
贺觉珩接过她的行李箱往检票窗口去。
仲江跟上他的脚步,她看着手中除却拎有她行李箱外什么都没拿的贺觉珩,不由得问:“你的行李呢?”
“在船上,”贺觉珩解释道:“我在你上一站上船,比利时阿姆斯特丹,打算坐船去挪威——我外婆家在这边,所以每年寒假都会过来。”
仲江意外,她知道贺觉珩每年寒暑假都不在国内,因为这人一到长假就失踪,从不参加任何同学之间的聚会,也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行踪。
或许是察觉到了仲江的惊讶,贺觉珩开口解释了几句,“我外婆有挪威血统,自从我外公去世后她就回到挪威定居了。”
仲江仔细打量贺觉珩的脸,觉得他外婆留给他的混血基因应该仅限于那双颜色浅淡的琥珀色眼眸了。
或许还有比常人更长一些的眼睫?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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