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胸口起伏,心跳过速,脑海里翻转了千万种接下来的可能,却在听见燕玄又喊了她一声时,她稳了稳心神,应道:“我身子有些不适,刚刚躺下了。”
燕玄本是在四处看着,却在听见这一句时,他将眼眸投向了床榻。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来?”燕玄一边说着,一边步履声渐近。
宁瓷吓得咽了咽恐慌的口水,赶紧制止道:“哎,你别过来。我刚刚被大雨淋透了,才洗了澡,这会子没有多穿个什么,只想躺一会来来着。”
“哦。”燕玄的步履声果然停了下来,听那声音,似乎就在步远之处。
宁瓷又嗔了他一声,道:“再说了,姑娘家的寝殿里屋,床榻之处,要论述礼仪之道,你过来也不合适啊!”
话音刚落,将她的身子全数抱紧在自己滚烫身体里的严律,却是忍不住地笑了。笑罢,他又轻轻地咬了咬她肉乎乎的耳垂。
燕玄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我不过是想关心你一下嘛!你是不是被大雨淋得着了凉?要不要我帮你热一壶好茶?或者……”
“不用了。”宁瓷尴尬道:“可能寻常宫里头冷冷清清待惯了,今儿一下子看到这样多的人,这会子有些乏了困了,晕乎乎的。燕玄,我只想睡一会。”
燕玄放下心来,他叮嘱道:“再过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父皇说,晚宴结束后,会给一些有功之臣封赏,我打听了一下,你也在其中,所以你必须要去,知道吗?”
“好,我养一会神儿便去。”宁瓷说到这儿,又催促道:“既然晚宴快开始了,你这会子过来也不合适,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没准儿我的封赏又会没了。”
燕玄忍不住地笑了,宽慰道:“有我在,少不了你的。好了,你先睡一会罢。”
“嗯。”宁瓷终于放下心来。
却是随着这一声话落,严律直接将等了好一会儿的唇瓣再度覆上了她的,痴缠唇舌,比原先更猛烈地相互交汇,好似燕玄打断的这几句只言片语的时间,干扰了两人最热烈的浓情蜜意。
严律遒劲有力的胳膊直接一提,将宁瓷软嫩的细腰搂着贴紧了自己,宁瓷白皙纤细的双臂直接缠绕在他的后颈,好似再不能有任何人将两人分开。
与此同时,燕玄看着那密不透风的灼灼桃夭色床幔眼底尽是温柔,他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去。
却在离开的那一瞬间,余光一扫,发现地面上有一些凌乱的,潮湿的脚印。
多年边塞作战经验让他立即警觉了起来,他拧眉仔细瞧着这些潮湿的脚印,虽是不大清晰,但能明显看到,是从殿门那儿过来的。
这脚印一看,就不似一个人。
而脚印消失之处……
燕玄猛地再去看那灼灼桃夭色床幔,看着那密不透风的床幔安安静静的,不似有任何动静的模样。
亦或是,哪怕有些微的动静和声响,殿外雨声太大,也潜藏了一切。
而他的耳边,却蓦地响起南洲子的声音——
“严律与宁瓷,大约已行过云雨之事”
这些脚印,仿若万千个双脚,一击击地跺在了他的心头,让他的整个胸口憋闷,沉痛,快要不能呼吸。
他倏地捏紧了拳头,可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发作个什么,更没有权利去掀开那安静的床幔。
他只有默默地,痛苦地,颤抖地,缓缓离开,却在殿门快要关上时,他再一次地去看那床幔。
安静,仿若无人。
在燕玄准备离开慈宁宫的时候,守着宫门的小太监将他恭送了出去。
他顿住了脚步,不甘心地问了句:“刚才宁瓷公主回来了?”
“对,宁瓷公主没有打伞,全身都湿透了。”小太监如实道。
“后来……”燕玄迟疑着,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严律是不是也来了?”
“是,严大人说,有急事要禀报公主殿下。”
燕玄的拳头紧握,恨不能在掌心里掐出血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地道:“严律他……是不是还没出来?”
“是啊!”小太监诧异了一瞬:“太子殿下刚才没见到严大人吗?要不要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燕玄没有回答,他直接离开了。
在宁瓷的寝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微微掀开幔帐的一角,向着寝殿中间看去,看到殿内四下无人,燕玄确实离开了,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想着燕玄的立场,想着燕玄的死卫之首南洲子对自家做的那些个事儿,想着自家被灭门不仅有太后的主使,还有皇上的授权,宁瓷便不由得在心头冷笑。
燕玄,他曾经说他对自己有多好,可真相得知之后,他不仅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把爹爹的卷册给自己,更是在南洲子的罪名昭告天下时,掩盖了南洲子对自家灭门一事的罪孽。
所以前世的他,在生命的最后,用他的身体为自己遮挡了那样多的长箭,当真都是因为感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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