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脉,肆意炸裂了开来。
从小到大,不论是及笄前,自己作为府门贵女,还是及笄后,进入深宫,被册封为宁瓷公主的她,何曾受到过如此地羞辱?!
她倏地捏紧了拳头,手中的放妻书瞬间便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可余光忽地一扫,她更觉大骇!
因为,在那放妻书的一旁,摆放着颗如胡桃般大小的金桃子!
深宫里,惯常会用这样儿的金桃子来惩治下人。看上去,像是主子给犯了错的奴婢们一些安抚的赏赐,实则,却是用金桃子来暗示奴婢们——
你已经没用了,该吞金了。
眼前这颗金桃子原是宫里那位老祖宗,太后娘娘,昨儿夜里塞给宁瓷的。
太后告诉她,若是大婚之后,在严律这里受了什么委屈,金桃子一摆,让他吞金也好,不吞也罢,从此以后一别两宽,老祖宗的慈宁宫,便是她永远的家。
现在可好,这些金桃子不知怎么的,竟是落入了严律的手中,倒是成了这贼人利用的工具!
呵呵,是了!
被严律反手利用的,不仅是这些金桃子,还有宁瓷她自己!
想到这儿,气得浑身颤栗的宁瓷,一手抓过金桃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攒着那封放妻书,迎着深夜天地间的风雪,夺门而出!
严律这厮竟然还写了一封放妻书给我?!
他有什么脸和资格?!
就算我不是正统的皇家血脉,但我也是皇上亲自册封,并接受过文武百官朝拜的公主!
他根本就没有休我的资格!
……
满腔的怒火汇聚成全身的力量,促使宁瓷脚步飞快地奔出了大红灯笼高挂的新婚小院儿。
可她刚跑出了院落的月洞门,许是天地之间的风雪越发凛冽,一下子让她的思绪清醒了很多。
心底里,莫名而生的一股子恐意,伪装成拨乱如狂的心跳,仿若森寒的钟鸣或擂鼓,一击击地,在她的心头,由浅及深地敲响了。
她逐渐放慢了脚步,又是一阵凛冽的风雪呼啸而过,冻得她一个激灵,继而又猛地一回头,刹那间,她心头的恐意,似乎渐次增加了好几成。
这座公主府,怎么……怎么今夜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皇上和老祖宗亲自挑选的下人们呢?
……
在深宫里生活多年的她,顿时警觉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不祥的预感,如这般阴沉的雪夜,将宁瓷的心倏地冰冻了起来。
本是放慢的脚步再度加快了起来,她直奔公主府后方的马厩,养马的小厮也不见了,十来匹皇上亲自挑选的骏马,眼前也只剩下最后一匹。
宁瓷根本顾不得这些,她直接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就往皇宫奔去!
今夜的严律,和平日里,皇上与太后口中赞许的忠臣形象,完全地大相径庭。直觉告诉宁瓷,他如此反常,利用了金桃子,更是利用了自己,必定在行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主府原是建在南城门附近,却与皇宫之间相去甚远。可宁瓷驾马还没疾驰几个街巷,便看见正前方极远处,皇宫所在的方向,突然火光冲天,由远及近的隐约喊打喊杀声,仿若从四面八方,顺着凌迟人身心的风雪,铺天盖地地呼啸而来。
宁瓷心头一沉,双眸大震地看着火光冲天的夜空,脑海里蓦地闪过刚才严律对她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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