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仪扯起唇角笑了笑,“再明白事理,还能为了我去向太后讨要公道不成。”
听她说的凉薄,郑穆不动声色地试探,“陛下到底待你与别人不同,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舒仪略讶异,实在难以想象郑穆居然问起此类感情私事,仍老实答,“与陛下我只是尽王佐之责,从未想过儿女私情。”
郑穆点了点头,眉宇间隐隐松快了些。说了这一番话,他见舒仪脸色泛白,已露出疲惫,于是站起身道:“你有伤在身,先休息吧。”
见他立刻就要走,舒仪忽想起一事,急忙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师父。”
郑穆一愣。
舒仪也是一怔。
这个称呼异常熟悉,眼下却显得有几分陌生。
“郡王。”舒仪立刻纠正。
郑穆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等看清她的样子,身体微微一僵。她本是靠着绸缎引枕,刚才抓他的衣袖,身体前倾,外罩的大袖衫敞了开来,露出里面的中衣和胸前一片肌肤,白腻一片,端的晃眼。
郑穆想挪开视线,未免落了痕迹,有心训她两句,却没有由头。于是冷着脸道:“动什么动,伤还没好,不想要这双手了?”
舒仪连忙缩回手,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冷了脸,她自小就受郑穆管束,打从心眼里有些怕他,轻声辩驳:“是左手,没受伤。”
郑穆不假辞色,“躺好,别乱动。”
舒仪靠回引枕上,衣裳服帖,再没有露出不该露的肌肤。
郑穆这才面色稍霁,见舒仪紧闭双唇,显然刚才被他冷言厉色吓住了,他轻咳一声,声音柔和几分,“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给家里报个信,”舒仪道,“离家去宫中两日未回,怕家姐和八弟担心。”
郑穆道:“宫中已经给舒家报了信,说你深得太后喜欢,留你在宫中多住两日。”
“这个借口我家是不会信的。”
郑穆对舒家人多少都有些了解,心想舒老两个儿子是庸才,孙辈却教的着实不错。他道:“你有什么想交代的,让丫鬟代笔,等会再给舒家送去。”
舒仪看看自己包扎严实的手,“我的手……”
“现在才知道担心,动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小心。”
舒仪动手的时候已经尽量避开筋骨,可是她当时药物发作正在迷性上,手上难免有些不知深浅,到底还是伤及筋骨,事后不禁担心恢复。她唇角翕动,垂着眼不语。
郑穆晲她,心里真正怒的还是刘太后,他久历风云,随心头有怒火窜动,脸上却一丝一毫都不显,淡淡道:“经此事也让你长个教训,门阀再势大,内宫禁苑还是皇家的,以后吃喝行止都要当心。”
“是。”舒仪乖顺道。
一训一答,仿佛又是幼时教书的样子。舒仪不禁恍惚了一下。
郑穆也有所意动。
“好好休息。”他没有多坐,起身离开。
舒仪闭上眼,长吁一口气。在心里唾弃自己,明明已经长大,又已经没有了师徒名分,怎么见到了他,就变得这么拘谨胆怯,还像是被师长训话的小童子。
她还沉浸在小情绪里,没一会儿丫鬟带着笔墨进来,代为执笔写家信。
舒仪收拾心情,指点她写了几句,还留了一句家族中用的暗语。她把脸靠在松软的枕上,陷入沉思,刚才她说了事情经过,唯独有个最重要的信息却没有透露。
让郑衍登基的诏书,居然是伪诏。
这里系统有点奇怪,附加语居然是不能修改的,好愁人啊,黑历史抹不去了……
她还沉浸在小情绪里,没一会儿丫鬟带着笔墨进来,代为执笔写家信。
舒仪收拾心情,指点她写了几句,还留了一句家族中用的暗语。她把脸靠在松软的枕上,陷入沉思,刚才她说了事情经过,唯独有个最重要的信息却没有透露。
让郑衍登基的诏书,居然是伪诏。
舒仪只手扶额,暗忖当初匆忙选定郑衍是不是太过冲动的决定。郑衍顺利登基,舒家好处是得了不少,但是和可能出现的坏处一比较,也就不算什么了。舒仪并不怀疑刘羽说的是谎话,以他那个草包性子,也编不出这样的谎话。
刘阀拿一纸伪诏,不与其他门阀商量,私下找了朱雀旗统领萧铭,归根结底,提防的就是其他门阀。舒仪暗哂,刘阀计谋机缘都算不错,唯独一样短缺,没有高门大阀的容人之量。还没有远见,为了帝位以后位拉拢萧铭,也不怕十几二十年后养大了萧家。
可惜了郑衍——想到他,舒仪不禁有些犹疑,舒家到底还应不应该站在他这一边。
舒家不怕假诏,世家门阀,对皇权并没有那么死忠,老皇帝死了,他真正的想法早已没有人放在心上,门阀世家所估量的,无非就是新帝的立场以及对门阀的态度。郑衍本身并不差,唯独他身后的刘阀,一门心思排挤其他门阀,总想着一家独大。论关系,其他门阀还真绕不过刘阀。谁让它是新帝的母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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