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惊讶的眼神,让戴佳撇开了些视线。
“我觉得云姨做的这身最好看,很适合我。”
宋池倒没多问。毕竟戴佳的身世书里写的明明白白,她父母都是重男轻女的类型,尤其她母亲还犹胜三分,没少苛责戴佳处处让着她那顽劣不堪的弟弟。
故而她才怒从心起从家族跑来青剑宗拜师。这位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原本这种时候合该下山吃顿好的庆贺庆贺,但碍于席雅和成瑶都是明日拜师,不敢稍有不敬,故而她们当晚便开始正儿八经焚香沐浴。
隔日宋池发现,这两个居然也穿的娘做的衫子。一身暗纹仙梅锦青衣清冷不失柔美,这自然是给席雅的。
还有藕荷色衫子的,泛起粉嫩珠光的是给成瑶。娘说看过三人的模样,一猜就知道她们喜好什么颜色。
成瑶却很少穿这么珠光宝气的衫子的,还有些面色羞红。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两人也都跟戴佳一样的话术,喜欢云姨做的衣衫。
宋池也依旧没多问。只因书里对这两个也提了一下身世的,席雅是个庶出,她娘还在她七八岁时就没了,因而很是受了些主母苛待,嫡出两个姐弟的挤兑暗讽,日子过得非常不好。
这在她家乡都是出了名的,要不然当日她进宗门,那四个同是她家乡,资质略比她好些的女弟子为何交头接耳地笑话她。那之中就有一个是席雅那嫡姐的手帕交。故意给席雅难看的。
至于成瑶,书中提到她是家里老丨二。基本上被爹娘完全忽视那种,从小就一个人默默长大。故而养成了什么都差不多就好的性子。看起来很佛系,实则也是渴望关爱的。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除了宋池,这三个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幼年遭受过许多磋磨和冷漠忽视。
只怕这种全套娘亲亲手缝制的衣衫这种事,从来没得到过。甚至想都不敢想。
这些先不提,上午时分席雅和成瑶拜师完毕回来。四人当晚才去白江城好好吃喝了一顿,还顺便去白江湖游了个船。
在船上戴佳满脸浪漫地捧脸不知道想着谁,估计是她此阶段迷恋的是莫疏白,宋池那新鲜出炉的大师兄。
戴佳要听那首《合欢》,宋池觉得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弹。
倒是搬出来雪樵尊者今日赐的那把筝来,当时席雅她们三个识货,忍不住地一阵吸冷气的声音。
“这琴好啊!”
那是自然。宋池暗笑,她为了这把琴已经高兴了两天了。
“今日趁此良辰美景,那我就来点专业的。”
“一曲春江花月夜,送给这美好月色。”
戴佳那个棒槌立即摆手。“明明是送给我们才好,月色有什么好送的。”
“所以你才只能做剑修!”成瑶抢白。
宋池不管她们,抚摸了一会琴弦,然后满足地开始弹奏。这曲子当年学习古筝那自然是必弹曲目了。
实则这种古曲,跟修真界的曲调还是有些相似的。不过名曲的作用就是,不管放在古今它都同样地位超然。
这种典雅抒情的曲目,她喜欢用浙派弹法。
琴音响起,四周船上的声音很快都淡了。摇橹的艄公也慢了下来,月色清浅,春风徐来,她们特意选的游人较少的白江湖南端,倒是只有一两个靠湖的酒肆。
此时那酒肆之中的声音也轻了许多。
这就是名曲效用。宋池一笑,这曲弹着,她的确想起后世了,因此比以前每一次都弹得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琴实在太美妙了。这个师尊,真好!
莫疏白为沈温言送行,刚好就在一旁的酒肆边。原本只想寻个清静之地,两人好好聚聚。
沈温言接下来要去游历大陆,事实上是要去西北为桐花尊者老友送封信。当然那信不急,一路游历这过去亦无妨。这本是金丹期后的历练。
如此接下来十年二十年可能未必能见上面,便有了今日一别。
故而巧遇宋池他们四个相聚。她们四个看着都喝了不少酒,每个人都面颊似春日桃花般晕红,但神色看着依旧清醒着的,只是兴致比平日高昂,行止也松散不少。
不说其余三个,便是那总是清冷严肃的席雅,也靠船舷慵懒歪着。
宋池更是曲着一条腿,手肘撑着膝盖,一会笑着说两句,一会饮一杯酒。那饮酒的姿态,每次啧的一声甚有些英气。
时不时随意偏脸朝外看一眼,洁白牙齿微露,笑容比平日多了一份峥嵘洒脱之态。
莫疏白猜,这估计才是宋池本来的样子。
只是这模样露出来,拐弯处那酒肆的几个少年,目光就更深沉了几分。她却浑然不知,此时这英气之中略带几分凉薄无情的模样,多么勾动人心。
沈温言自然也看见了,不觉摇头一笑。
“这孩子…那几个总有一天能为她打起来。”
接下来那戴佳闹着要听《合欢》,宋池歪嘴一笑,鼻官略微耸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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