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白捂着酒,朝众人温和一笑:“今天我开车来的,就不饮酒了。今晚的账单我来结,就当是给各位的赔礼?”
众人哪里敢真的接他的“赔礼”,张生赶紧上前打圆场:“哎哟,周生你就别和我抢了。在我的场子让你请客,以后我还在港城怎么混?”
大家也都附和着笑了几声,将这个小插曲轻松化解过去。
周予白也不再推辞,招手让服务生撤走了他的威士忌,又轻声吩咐:“上一份香草冰淇淋。”
“女仔钟意甜嘢嘛。(女孩子总是喜欢甜的嘛。)”
他说粤语的时候格外迷人,那种与生俱来的腔调在舌尖轻柔地滚动,像丝绸般顺滑。
散场后,有几位公子哥直接揽着怀里的女生上楼。这栋洋房里特意准备了几间客房,本就为这种“特殊时刻”留的。另一些没兴致的,钻进了车。落单的女孩们则娇声道别,转身和小姐妹小声商量着凑钱拼车回出租屋。
周予白很清醒,径直走向他的那辆劳斯莱斯,丝毫没有停驻的意思。
小祝站在原地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傻站在那做什么,我送你回去。”
周予白站在车门旁,头顶恰好有一束暖黄的街灯洒下,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勾勒出温柔的轮廓线条。那一刻,他看起来像是黑夜中的那束光本身。
小祝原本惴惴不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快步朝他走去。
一路上周予白驾驶平稳,车内氛围安静而舒适。偶尔他会轻声询问她的感受,声音温润如春风。
小祝感觉和他交流起来非常愉悦,他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对她漠不关心,仅仅将她当作消遣的物件。相反,他耐心倾听她的故事。
小祝告诉他,她来自内地南方的小县城,跟着远房亲戚南下港城打工谋生。因为容貌姣好,在餐厅工作时被同事拉着来这种欢场赚外快。但她不会说流利的粤语,性格又有些木讷,表情又冷,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业绩”。直到遇见张生,他让她穿上这身衣服,出席今晚的聚会,才与周予白相遇。
车停在她的出租屋楼下。周予白陪她走到门口,却没有再往里走。
小祝不解:“你不上去吗?”
周予白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那种深邃的注视看得她脸红耳赤。她不自在地拨弄着耳畔的发丝,嗫嚅道:“你是不是嫌我的房间小啊……那我们也可以出去开房的。”
“你喜欢什么。”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啊?”
“你想要未来做什么,想要成为什么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想要”什么,这个词在小祝的人生里算是个罕见词。她从小就被规训需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却没人问过她的意愿。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她反而陷入了迷茫。
“你去读书吧,别待在港城了。”周予白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很诚恳,“哪天你想清楚自己真正想做什么,就联系我。”
小祝眉头轻蹙,满眼不解:“你是不喜欢我吗?”
“你为什么这么想?”
“她们告诉我,男人总是怜香惜玉的。若是他们对我没起这个念头,就是我不够好。”她直视着他,眼里带着青涩与坦诚,“是我不够好吗?”
周予白摇了摇头:“你只需要自己认为自己好就够了,不需要通过别人的怜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我希望你未来能靠自己,按自己喜欢的去活,去走,不要再看别人的眼色,去揣度别人的喜好。”
他说这话时,神色很淡,却格外专注。
小祝感到心口被紧紧攥住,仿佛自己在一个无限下落的世界里,突然落到了一个软垫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太青涩,对男女之间的事从来不了解,天真地问,“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周予白静静望着她,眼神忽然飘远。
小祝莫名觉得,那一瞬间,他并不是在看她。
“或许因为……”他停顿片刻,轻声道,“你有点像她吧。”
周予白转身往回走时,车前不知何时静静站着一个人影。
易唐一见他出现,立刻上前拉开后座车门。周予白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钻进车内。
他刚坐定,易唐便迅速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朝酒店方向驶去。
一路上,周予白始终沉默不语。手机屏幕的冷光时断时续地照亮他那张愈发冷淡的面容。
从某个时刻开始,周予白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微妙却深刻的变化。过往那种慵懒闲散、对世事玩世不恭的雅痞气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沉着,甚至带着隐约厌世的冷漠。
易唐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他,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或许所有人都认为他变得更加成熟可靠,更有远见卓识,可易唐却怀念从前那个会做出荒唐举动的周生
那个有血有肉,情感鲜活的人。
“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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