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敲门声。
睡得晕晕乎乎不知道天地为何物的陈乱爬起来,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去开了门。
“哥哥,乔迁快乐。”
“我们给你带了礼物。”
两个少年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江浔的手里还提着一只蛋糕。
背后是——
陈乱轻轻眯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要么就是苦瓜吃中毒了吃出幻觉了。
“喂,醒醒神。你没做梦。”
眼前有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江翎挤进来,双手握着陈乱的肩膀朝着外面走廊转过去。
原本空旷的走廊里,此时呜呜泱泱挤了一整个……
安装队??
大大小小的各种家具和家电被身穿统一服装的工人抬着扛着,在江浔的指挥下鱼贯而入,早有计划一般开始有序动工。
陈乱站在门口,还在发懵。
“乔迁礼物,喜不喜欢?”
江翎趴在陈乱肩膀上,温热的呼吸落在侧脸,如同一只正在邀功的大型犬。
如果背后有条尾巴的话,陈乱毫不怀疑那条尾巴一定会晃起来。
陈乱看着那些质感不输江宅里的质感很好的家具,胸腔里温温热热的发着胀,像是被塞进了一团蓬松的云朵,又像是温暖的炉火上煨了一壶热茶,水汽顶着壶盖噗噗作响。
他搓了搓江翎的脑袋,漂亮的琉璃灰色眼睛向上弯成弦月:“你们哪儿来的钱?把江司长挂咸鱼二手给卖了?”
“老头子哪儿值得了这么多,少抬举他。”江翎揽着陈乱朝外走。
江浔提着蛋糕跟在后头:“我订了餐厅,先去吃饭。等吃完回来,家里应该就收拾好了。”
陈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挤在中间,回头望了一眼那些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家具,想了想还是问道:
“花了多少?”
“干嘛?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们转账吧。”
江翎眯着眼睛看向陈乱。
陈乱失笑:“你们还小,我怎么能真要你们的——”
“哥哥。”
没能说完的话被江浔清淡的嗓音打断。
少年清澈的眼睛认真地看着陈乱,目光柔和而坚定:“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
吗?
“我……”
陈乱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噎在了喉咙里。
有什么种子在肋骨之下的心室撑开了嫩绿的芽,带着细细密密的酸胀,随着心脏泵出的血液奔流出来。
一颗裹着糖霜的太阳在胸腔里融化。
“我以为——”
陈乱的喉结缓慢地滚了一下,声音略微沙哑起来。
“以为什么?”
江翎弯起唇角看向陈乱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眼睛,好笑道:“就那张户籍迁出登记表?你觉得这种东西我会认?”
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像陈乱这样,会精心为他们庆祝生日准备礼物,会带他们到各种地方撒野散心,会接他们放学的同时带上御寒的衣服、递上香甜的奶茶,以及在日常生活中也经常出现的一些小小的惊喜……
是陈乱在对他们做一切真正相爱家人才会做的事情。
江永庭给不了的东西,是陈乱在给。
在此之前,江浔和江翎的家就是彼此,在此之后,多了陈乱。
所以即使他们没有对陈乱产生其他的特殊感情,他也会是他们的家人。
从前是,以后也是。
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家。
“再说了,万一以后我俩真的被老头子扫地出门的话,你难道不要收留我们吗?”
江翎嬉笑凑过来:“是吧哥哥?”
刚刚暖洋洋升腾起来的晶莹泡泡被江翎一句听起来就很刻意的“哥哥”戳破了。
陈乱掐起江翎的脸颊扯了扯:“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收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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