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认知里,是这样没错?”
“不,两个,至少两个。”克苏鲁回应,“你们的左脑和右脑是可以分开的,假设只有左脑醒了,右脑还在沉睡——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只是,我睡着的那部分有点多,不是一点点多。醒着的这部分,大概只占睡着那部分的万分之一。”
米耶尔:“……”
克苏鲁:“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理解……”
“不,这对我来说不重要。”米耶尔平静地打断他,“不论您是触手还是别的什么,我唯一想知道的是——您能代表克苏鲁吗?”
回答是:“当然。”
米耶尔:“哪怕只是一根触手?”
“是的。”
“就像你们的左脑和右脑都能代表你们一样,我的每一根触手都能代表我。”
“你们在进行思考的时候,通常不会意识到正在思考的那个是左脑还是右脑,我也一样。”
“只是我现在刚好就一根触手醒着,所以才能确定我此刻的意识来自这根触手。”
“不同部位诞生的意识肯定有所不同,就像你们的左脑往往更偏重逻辑,右脑更偏重直觉,我现在的意识,主要驱使我的是好奇,是探索欲。”
“我不敢保证随着我的逐渐苏醒,我对你的态度不会发生改变,因为我有上万条触手,上万种性格,太多的变数。”
“但是,我依然可以保证以下三件事——”
“首先,契约一旦缔结,即便是我也无法随意撕毁,我借给你的不是一根触手拥有的魔力,而是我的整个魔力池,希望你能好好使用,更积极地使用。”
“其次,我对遵守誓约的执着永恒不变,既然立下誓约保护你,那么无论如何都会拼尽全力。”
“最后,我对你的记忆也不会随着我的逐渐苏醒而消失,只会被我用更多的大脑铭记。”
“我被时空乱流惊醒,睁眼就看到你在沉向我。”
“我本能地触碰了你,抓住了你,将你拽入了我的梦,就这样擅自改变了你的命运。”
“我被你美丽的脸庞和艺术品般的身体构造惊艳,重拾对人类的好奇,继而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
“我感受了你的感受,你的屈辱,你的挣扎,你无声的哭泣,濒死的窒息。”
“——这一切,都会被我铭记,直到至高无上的阿撒托斯从祂混沌的梦里醒来,世界迎来终焉。”
克苏鲁说完了。
他在解释为什么即便只醒了一根触手,他也依然是伟大的克苏鲁。
但米耶尔总觉得他在向自己表白。
“美丽的脸庞和艺术品般的身体构造……”
——旧日支配者果然对“美”有着极致的感知和追求。
“这一切,都会被我铭记……”
——我的屈辱你就别铭记了啊!
米耶尔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愉悦地扬起唇角:“所以,我还活着,是吗?”
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克苏鲁没必要多此一举,向他保证契约会继续生效。
米耶尔想到了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黑色液体。
“您保护了我?那个黑色的液体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克苏鲁抬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里带着探究。
他过了一会儿再开口,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你死了。”
“欸?”
“你被你的父亲用‘冰之叹息’做成了冰雕,死于极致的寒冷,我能做的,只是分泌能够麻痹神经、减轻疼痛的黏液,尽可能让你没有痛苦地走向死亡。”
“那……”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复活在这里,还把我一起带了过来,我以为你知道……所以,你忘了?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炸成了一朵烟花,血溅了我一身,但是没过多久又活了,那之后,我就没敢在你的视野里显露全貌——明明已经缩小到了和人类一样的大小……”
哈?
完全没有这样的记忆。
也是,第一眼就炸了的话,根本来不及记忆吧。
等等,所以……
“复活,是我的能力?”
米耶尔突然想到契约里反复强调的那句——直到你迎来真正的死亡。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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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知识:章鱼的腕足上分布着大量的神经元和记忆系统,具有高度的自治性,能够根据经验自主完成复杂的动作。
克苏鲁:?
克苏鲁:我不是章鱼,我的触手上真有脑子[狗头叼玫瑰]
米耶尔:所以我有上万个攻[问号]
作者:……也不是不行。
因为能复活,所以无法单纯地以“死亡”为终点。
所谓“真正的死亡”,指身体和意识迎来双重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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