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秦玅观语调里似是藏着些无可奈何。
&esp;&esp;听得此话，方姑姑甚感欣慰，悄悄退了出去，给秦玅观温药去了。
&esp;&esp;殿内只剩唐笙和秦玅观两人。
&esp;&esp;秦玅观穿的薄，唐笙又是盖被又是披衣，生怕她再冻着了。
&esp;&esp;秦玅观分外安静，一一配合。
&esp;&esp;于是方姑姑进来后，又将药碗交给了她。
&esp;&esp;唐笙弯着腰喂药分外累人，秦玅观喉头微动，低低道：坐吧。
&esp;&esp;微臣不敢。
&esp;&esp;朕瞧着累。
&esp;&esp;秦玅观说话有气无力的，唐笙听着也累，迟疑再三，终于坐下了。
&esp;&esp;瓷勺卷着黑褐色的汤药，唐笙搅动了几番，确认不烫后才送到秦玅观嘴边。
&esp;&esp;秦玅观垂眸，乖乖喝药。
&esp;&esp;今日这药闻着同往常不太一样，应是太医又往里头添了几味药材，唐笙嗅了，心尖都苦得发涩。
&esp;&esp;最初，秦玅观一勺要分两次喝，片刻后，一勺要分三次喝了。
&esp;&esp;唐笙望向方汀：姑姑，能取些蜜饯来吗？
&esp;&esp;方姑姑眼疾手快，从披在衣桁上的腰带上摘下了一方荷包。
&esp;&esp;因为是自个的荷包，唐笙打开得分外熟络。她取出一块果脯送到秦玅观唇畔，秦玅观咬下小半块，唇上沾上了糖霜。
&esp;&esp;唐笙本想取来帕子同她擦一擦，却见秦玅观微抿唇，用舌尖扫净了糖霜。
&esp;&esp;皇帝姥儿仪态是没得挑的，即便是病了，细节动作里还显露着优雅。
&esp;&esp;唐笙又喂了她小半块，皇帝姥儿才愿意继续喝药。
&esp;&esp;一碗汤药喝下来，秦玅观用了三四块果脯，除了唇尖沾了点湿意，其余一点进食的痕迹都没留下。
&esp;&esp;她望着唐笙，唐笙也望着她，对视了一会，唐笙才想起来从怀里摸出帕子给她擦拭唇角。
&esp;&esp;秦玅观懒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了，唐笙擦到一半忽生出种自己在带孩子的错觉。
&esp;&esp;朕可以躺下了么。秦玅观道。
&esp;&esp;熬了半宿的唐笙脑子转得不太灵光，她觉着这话不太对味，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味，思忖了会才道：您不饿吗？
&esp;&esp;秦玅观：不饿。
&esp;&esp;用些早膳再歇息吧。唐笙道。
&esp;&esp;秦玅观：好。
&esp;&esp;侍奉秦玅观喝了药，用完膳，唐笙又陪她漱了口，擦了面，忙出了一身汗。
&esp;&esp;待到她掩上帐帷退出内殿时，唐笙一低头，看到了胸前的鸬鹚补子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esp;&esp;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正六品女医官，又不是御前婢女了，怎么莫名其妙干了一通御前婢女该干的事？
&esp;&esp;真真是全天下人都成了皇帝姥儿的奴才了。
&esp;&esp;唐笙取了药箱，越想越不对味，临走前还顺便取走了昨晚忘拿的青玉填金盖碗。
&esp;&esp;回了耳房，唐笙将那盖碗和秦玅观的画像塞到了一齐，又整理了一通药箱。
&esp;&esp;她今日还有另一桩事没做，因而不能歇下。
&esp;&esp;地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雨水，天际却又显出了灰濛。
&esp;&esp;唐笙出门时带上了油纸伞，经过昨日秦玅观乘辇走过的梅树，天上果然飘起了雨丝。
&esp;&esp;地上飘满了残花，绵密的雨丝落于水凼，激起了波光，唐笙撑伞的身影映在了水凼上，片刻间便不见了。
&esp;&esp;御林卫们都认得她，唐笙求了方三娘，得了通融才进了大狱。
&esp;&esp;霉味和血味一齐扑来，不好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esp;&esp;唐笙下意识抚过后颈的伤疤，仍能感受到痛楚。
&esp;&esp;她给守卫塞了银锭，称是吃酒钱。守卫们笑呵呵地接下，对她客气了许多。
&esp;&esp;三娘陪着她入内，狠狠瞪了两眼收钱守卫。守卫们笑里又带了几分谄媚。
&esp;&esp;尽量不要待太久。三娘道，久了陛下那边过问起来，我也不好应付。
&esp;&esp;唐笙颔首：我明白，姐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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