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好像在问她,又好像在问自己。
&esp;&esp;方才还晴空万里,不过须臾之间,雷云遮蔽了高悬的日头,惊雷忽然乍起,接着是瓢泼大雨落下。
&esp;&esp;昨夜才下了一场大雨,如今不过才晴了半日,这场大雨再次袭来,预告一场或许在半个时辰后便会发生的惨案。
&esp;&esp;虞知聆浑身湿透,雨水打湿她的视线,墨烛实在太高了,她只能努力仰头看他:“墨烛,你觉得这是自私吗?”
&esp;&esp;“是!当然是!”墨烛眼眶通红,水珠沿着下颌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朝她怒吼道:“管好自己就行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守着自己在乎的人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死!非要做这个大善人吗!”
&esp;&esp;“你们都去死,那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要怎么办!他是不是一直痛苦,他是不是将自己困在过去!”
&esp;&esp;他是,她也是。
&esp;&esp;他们都困在过去无法自救。
&esp;&esp;虞知聆低头,她忽然觉得嘲讽。
&esp;&esp;她是什么大善人吗?
&esp;&esp;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百姓,不过才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她便当真将自己代入濯玉仙尊的身份了?
&esp;&esp;她竟然……真的想拿命赌一个可能。
&esp;&esp;她竟然……真的想去救下半个时辰后可能会死的百万人。
&esp;&esp;她竟然……
&esp;&esp;她竟然恨,她竟然起了杀意,起了斗志。
&esp;&esp;当七十年前的事情再一次上演,幕后的人很可能是当年的那魔修,那魔修或许就躲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她,看拂春仙尊的弟子会如何做?
&esp;&esp;她会离开保住自己的命,还是会回头担起自己身为濯玉仙尊的职责,对得起亡师的临终嘱托?
&esp;&esp;虞知聆沉默不语。
&esp;&esp;墨烛还在说:“想想掌门,想想三师伯,想想两位在外游历的师伯,师尊,对于他们来说,濯玉仙尊不重要,虞小五才更重要。”
&esp;&esp;虞知聆可以不是合格的濯玉仙尊,可以遇到困难就躲避,因为燕山青曾经说过:
&esp;&esp;——因为你是虞小五,虞小五是颖山宗的宝贝疙瘩,只要她在身边,师兄师姐们就会一直向前、再向前,努力成为虞小五最强大的底牌,让她可以毫无顾虑,有勇气去做任何事情。
&esp;&esp;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她的师兄师姐们会挡在她的身前,为她抗下中州的风波。
&esp;&esp;只要她是虞小五就好。
&esp;&esp;可是——
&esp;&esp;虞知聆不愿。
&esp;&esp;她就是想要揪出那魔修,杀了他,提着他的头去拂春仙尊的墓前祭奠亡师。
&esp;&esp;她就是想要去赌,去赌她到底能不能救下南都的这百万人。
&esp;&esp;她挥开墨烛的手,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瞬移离去。
&esp;&esp;雷声越来越大,墨烛的五感过人,那些雷声和雨声放大传入耳中,他头痛欲裂,耳膜像要被撕裂一般,可这些疼痛比起心头上的痛,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算了。
&esp;&esp;无形的手揪紧他的心口,掏出他的心脏,用一把尖刀划破他的血肉。
&esp;&esp;他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脊背永远挺得笔直,常年练剑让她的身上总是带着韧劲,狂风无法撼动她的步伐,大雨也阻拦不住她要离开的心。
&esp;&esp;墨烛好像看到很多年前。
&esp;&esp;高挑的男人提起长刀,回头对他说了句:“阿烛,我必须去。”
&esp;&esp;然后再也没回来,只有一把刀被送了回来。
&esp;&esp;然后他的阿娘也接过丈夫的刀,一去不复返。
&esp;&esp;然后……他什么都没了。
&esp;&esp;他最重要的人,都为了自己的道,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死去。
&esp;&esp;那他算什么?
&esp;&esp;他们可以为了旁人去死,却不愿意为了他活下来。
&esp;&esp;墨烛扭头就走,雨水打湿他的衣裳,他踩在泥坑之中,泥土又溅脏了他的靴。
&esp;&esp;他心里想,死了好,想去死就去死吧。
&esp;&esp;这尘世早有定数因果,她既不要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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