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笃定问:“可是你当真不在意吗?秦铮, 你是大雍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敌人没了之后,刀就该被折断,免得伤到自己,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esp;&esp;自古以来所有皇帝都是这样,沈明烛凭什么成为那个例外?
&esp;&esp;他语速放得慢了些,咬字清晰,像是要确保他的话穿过风声准确传到秦铮耳朵里:“狄戎还在一天,大雍皇帝就永远需要你,你还是大雍举足轻重的大将军。如果你还觉得不够,待你需要之时,可随时来狄戎领一份军功——只要狄戎血脉不绝。将军,竭泽而渔是最愚蠢的做法。”
&esp;&esp;他这话说得清楚,几乎是摆明了要用狄戎接下来几代人的性命,去换一小部分人的苟活。
&esp;&esp;可这条件确实诱人,叫商九安都不由得沉默。
&esp;&esp;沙场空旷,他们俩离得近,而稍远一些的将士只能听得到凛冽风声。
&esp;&esp;宗阶将自己的筹码一条条摆出来:“这次谈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除你我及这位小将,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若你还心存顾虑,此战我配合你,甚至我也可以死,你提着我的头颅,去向你的君王复命。”
&esp;&esp;送你一份军功,为你的荣耀再添三分光彩。
&esp;&esp;以如此优厚的条件,为狄戎换一份可能。
&esp;&esp;——也许未来,狄戎也能出现一个像沈明烛这样的领袖,有一个秦铮这样的能将辅佐,到那时,再为狄戎造一场辉煌。
&esp;&esp;回应他的是秦铮高举起来的长剑。
&esp;&esp;“进攻!杀!”
&esp;&esp;“杀!”
&esp;&esp;鼓声乍起,马蹄踏着鼓声前行。
&esp;&esp;大战持续了四个时辰,及至日暮,天边只剩一缕残阳。
&esp;&esp;狄戎的军旗被斩断,原来一根木头做的旗杆,倒下时竟也轰然作响。
&esp;&esp;宗阶被秦铮斩于马下,睁着眼,似是难以瞑目。
&esp;&esp;至此,狄戎大军全面溃败。
&esp;&esp;吩咐人打扫战场,秦铮看着宗阶倒在地上的尸体,心说——何须你佯战?我一样可以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地领着你的尸首,献给我的主君。
&esp;&esp;然后他移开眼,“将他安葬了吧。”
&esp;&esp;——可惜我的主君生性爱洁,怕是不会想见。你连尸首都没机会见到我的主君,实在为你感到遗憾。
&esp;&esp;心头笼罩了多年的阴翳被一扫而空,秦铮头一次如此毛躁。
&esp;&esp;等不及战场打扫完毕,他骑着马先一步回到军营,要向沈明烛复命。
&esp;&esp;到了军营才发现沈明烛不在,守在军帐前的小战士一脸心虚。
&esp;&esp;秦铮狐疑地打量了小战士好几眼。
&esp;&esp;总不能是沈明烛被绑架了吧?不可能,在青翼军军营,沈明烛要是能无声无息被绑架,他不如别当这个将军,去找棵树撞死算了。
&esp;&esp;既不是被动失踪,那就是主动离开。
&esp;&esp;电光火石间,秦铮灵光一闪,大惊失色:“陛下不会带兵出去了吧?”
&esp;&esp;小战士目光飘移:“可能、可能只是想在附近逛逛。”
&esp;&esp;秦铮面无表情:“他去狄戎皇宫了?”
&esp;&esp;小战士讪讪一笑。
&esp;&esp;
&esp;&esp;赶在这一年除夕之前,狄戎覆灭的消息传到盛京。
&esp;&esp;盛京一片欢腾。
&esp;&esp;郑孟贤愣愣地揪掉了好几根胡子也不觉得疼,许瑞章拿着书卷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
&esp;&esp;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刻真正来到眼前了,他们还是会有种被巨大的惊喜砸到头的飘飘然。
&esp;&esp;当真不是在做梦吗?
&esp;&esp;或许他们早就开始做梦了,就连陛下的回归,也是他们若有所思下的幻想。
&esp;&esp;惊醒他们的是府外突然爆发的巨大尖叫。
&esp;&esp;并非惊恐,并非慌张,全是难以言说的激动,于是语言坍塌成急促的音符,一声接一声,刺耳但也满足。
&esp;&esp;郑孟贤推开窗户,吩咐下人将提前准备的爆竹拿出来点燃。
&esp;&e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