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还是先别问了……也不一定能碰上,别想太多了。
你今晚先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情就来我家敲门。”
阿虫说完便快步回到了自己家里,那扇木门也被关上了。
不知怎地,祝澜心中忽莫名升起一种感觉。
那只眼睛,好像在木门后面,依旧死死盯着自己。
祝澜回到屋子里,简单擦洗了一番,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常年握笔的手许久不曾干过粗活,擦洗房间时,被一些木刺扎进了皮肉里,隐隐作痛。
祝澜并非娇气之人,她平静地花了些时间用细针将木刺挑出来,又将被碎瓷片划伤的伤口清理好。
最后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倒了些水喝,目光落在桌上的两只馍馍上。
那是刚才阿虫送来的,还冒着热气,说是孙阿婆亲手做的。
肚子开始不争气地抗议起来。
祝澜咽了下口水,将那两只馍馍掰开,借着烛光细细端详,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放到了一边。
这个村子的古怪还没有弄清楚,村里这些人是敌是友也尚未可知。
既然心存疑虑,不吃才是最稳妥的。
祝澜没有精力再去做饭,便取出来时路上剩的一些干粮草草应付了一番。
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岭南地处大梁的最南端,气候温暖。就连冬日树木也不曾凋零,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更不曾见过飞雪。
熄了蜡烛,祝澜合衣而眠。这村里的土炕虽远远比不上平日睡惯了的的软榻,却也比天牢里潮湿发霉的草席舒适不少。
祝澜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一声惊雷吵醒的。
窗外雨还在下。
祝澜睁开眼,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要找茅厕,她的脑海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
祝澜捂着肚子翻身下床,撑起门边一把年代有些久远的纸伞向外走去。
茅厕并不算远,过了好一阵,祝澜才虚弱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天时,阿虫曾给她指过村子里的路,祝澜都记得。
她撑着伞,凭着印象原路返回。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眼前的村落亮了一瞬。
祝澜发现,路上不知何时竟弥漫起了白色的雾气。
村子紧挨着的山壁有万仞之高,好似冲天而起的巨浪海墙,下一刻就要将整个村子吞噬殆尽。
眼前一切再度归为黑暗。
迷雾深处
祝澜向前走着,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耳边似乎有什么细碎的低吟。
那些声音时而缥缈如在云端,时而又仿佛贴在她的耳畔呢喃。
祝澜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自然也察觉出了事情不对。
她弯腰喘息片刻,一手撑伞,另一只手则是握紧了袖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只极为精致小巧的机关弩,十步之内,例无虚发。
这一次她孤身离京,不可能不做些防身的准备。
雾气越来越大,祝澜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条岔路上。
两边的房屋与院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怪石与密林,无边无际。
脑袋昏沉的感觉越来越重,耳畔那些低吟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肆意的狂笑与尖叫,又仿佛地狱传来的怒吼。
怪石密林之间有什么东西在不停闪烁晃动。
那是一个个人影,有的手足倒立,有的残缺不全……他们狂叫着翻飞着,像是在进行某种狂欢。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都是假的!
祝澜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丢掉了手里的伞,一手捂着脑袋,咬牙冒着雨向前走去。
她吃力地笑了。
果然,她可以穿过那些影子,那些东西都是假的,根本伤害不了她。
祝澜的视线中出现了两点耀目的红色,缓缓摇曳着,好似在浓雾之中对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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