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声地说:“祝爹生日快乐,永远不死,好好活着。”
“爹尽量吧,”徐祯讪笑,祝福他收到了,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姜青禾差点没笑趴在桌上,好不容易收了笑,她说:“尝尝你闺女做的面。”
徐祯笑着夹起面,然后他强笑着咽下,这面揉过头了,很硬很实的口感。
但这是他闺女第一次揉面给他做的,徐祯又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还一连吃了好几碗,要给闺女捧场。
当然晌午后就难受了,胃胀得慌,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还偷摸去找了李郎中,被李郎中一顿训。喝了碗苦药,也不知道啥熬的,巨苦,苦得人想干呕。
也没吐出来,但确实不咋难受了。
姜青禾也真是哭笑不得,伸手戳戳他的背,“长点心吧,愣是要吃那么多碗。”
徐祯抹着苦出来的眼泪,他说:“也算是个难得的生日了。”
由于他胃部还隐隐作痛,晚饭只熬了锅白粥,另炒了几个菜,也没折腾啥。
临夜里要睡觉,姜青禾泡着脚时,徐祯拉过她的手,放了一粒碎银。
徐祯握着她的手说:“这是陈大户给的工钱,半两差不多,你也去买块棉布,染件花衣裳穿。”
其实是半两另外加了一串铜板,铜板他给攒着了,男的总要留些私房钱的,用作惊喜的花费。
“衣裳再说,来,你快坐下,”姜青禾让他坐旁边,脚踩在桶边,手里攥着那半块碎银。
“你说我染布赚钱咋样?”
“染棉布?”徐祯伸手拿过那块干布头,替她擦脚。
姜青禾摇摇头,她琢磨了好几天,染棉布她不仅卖不出去还血亏。
一匹棉布近半两银,做件大人衣裳一匹可能还不够,她怕染出来自己赔死。
姜青禾转过身子,伸了另外只脚到徐祯腿上,她慢慢说:“女人哪有不爱俏的,花衣裳穿不起,花头巾还带不起吗。”
头巾在这里的普及率有多高,出门碰见十个女人,十个女人可能有人连鞋也不穿,但一定都带着头巾。
而且头巾更多的是一块长布头,将整个头发包裹住就成。但是她们的头巾除了回回族会带白的以外,其他基本都是黑、褐色、深蓝几色。
因为这三种颜色更好染,褐色来自山羊毛织出来的褐布,深蓝色来自靛蓝草。至于黑色,她们会在那种很脏的涝池里,将布扔进去,通过沤麻泥的方式来染黑。
所以一代传一代,除了特定场合有带红头巾的以外,其他很少能看到俏丽的颜色。
徐祯说让她买花花衣裳穿,她现在压根没法子穿出门,一定会被人围观说嘴,更重要的是会被人盯上。
除非,她能改变这个灰扑扑,充斥着土黄的穿衣环境,她才有所谓的穿衣自由。
可那是个漫长的过程。
徐祯给她拿了双鞋子过来,又问,“那用啥布染?”
“这里除了褐布,最多的就是麻布,麻布又分了粗麻和细麻,两种我买了点试了试,能染出来。上色效果虽然不如棉布好,可只要多染几遍,明矾多固色,颜色染出来也艳的。”
姜青禾盘腿坐在椅子上,她想了想又说:“这个生意一定有门路,会染其他色的都在镇上,不往这里来。”
她讲起来头头是道,徐祯则只问了她一个问题,“那你担心啥呢?”
姜青禾一下卸了气,背靠在椅子上,悠悠地说:“你不懂。”
“我能染出几个色,又不是我自己的本领,那不都是人家苗阿婆教的。我要是自己闹着玩染染也就算了,可要赚钱要啥的,我咋开得了口。”
旁人也就算了,可姜青禾怕苗阿婆会误会她,误会她刚开始学这个,就是想靠人家的手艺赚钱。
这才有了想法,却迟迟犹豫,都走到人家门口了,又没说出来。
她在乎的人太少了,长辈更少,一个两个都弥足珍贵。
“那明天我陪你去?”徐祯询问。
姜青禾攀着他的肩头,脚环上了他的腰,挂在他身上,无力点头。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隔日姜青禾去了苗阿婆的院子,只是平常几步路就能走到的地方,她愣是走出了几百千步的感觉。
徐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陪着来回走。
直到走进,篱笆栅栏里,苗阿婆坐在院子里,两腿放着块灰布头,上头有一把撕了皮烘烤过的柳条子。
她不紧不慢扯着柳条,反复撕扯,撕出蓬松的柳絮。
这让姜青禾一下回到了去年在山间的午后,关于骑马布子的事情。哪怕在现在,她已经勉强能用得起羊毛做月经带,可她仍会记得有些人只能用柳条充当棉花。
“祯阿,你先回去吧,”姜青禾摆摆手让他先走。
徐祯阿了声,试探着问,“你不用我陪了?”
“不用不用,多大点事。”
徐祯一步三回头往前走,女人心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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