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串联,或是呼应,这些小小的光亮之地似乎真就在夜幕之中支撑了下来。
琴音中跳跃、盘旋的音节也安定了许多。自那安定的琴音之中,似乎将有熹微的光,要喷薄而出。
于是,那寒凉的风便呼啸着转过,扑向灯盏。灯盏摇曳,光影碎乱
琴音似乎也在这顷刻间乱了,碎了。
音节失律,连带着听曲之人的情绪似乎也被牵引着失去了控制,陡然生出许多慌乱来。
但灯盏外的灯笼纸支撑了下来。
任那寒风如何喧嚣,任灯盏如何狂乱地在寒风中晃动,从灯盏中照射出来的烛光到底是又平顺安定了下来。
光流泄而出,照亮了这一片界域,也似乎
照亮了被黑暗吞没了更多魂灵的眼。
于是在那无比厚重的黑暗之中,也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升腾起来。
孟彰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待琴曲隐去,深沉的夜色再一次覆盖这片空间,孟彰才睁开眼睛。
你的琴曲似乎又精进了。孟彰赞叹道。
坐在他对面的谢远双手还虚虚悬停在宝琴上方。
听得这话,他笑着摇头:不过是心有所感而已。还未算得上精进。
谢远侧旁的谢尚摇头:阿远你这就太谦虚了。
谢尚抱怨得这么一句,又很有些慨叹。
我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这段时日,阿远你都没有应下那些人的邀约了,原来是在琢磨新的琴曲。
说到这里,谢尚又很有些兴奋。
阿远,这一首新出的琴曲,可是你在外头一次弹奏?
都不需要谢远来回答他,谢尚自己就已经知道了。
一定是这样没错了!要真是阿远你已经弹奏过了的,没道理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说过吧。
摇摇头,谢尚又抬眼看向孟彰:这一次,我该是借了阿彰你的东风了。若不是有阿彰你在,似这样的琴曲,阿远他绝对不会轻易拿出来弹奏
越是这样说,谢尚面上、声音里的幽怨就越是明显。
孟彰失笑摇头:这话太重了,谢师兄
谢尚也是摇头,慨叹一般道:那是你还不够了解阿远。
谢远瞥了他一眼。
谢尚夸张地抖了抖身体,像是受了莫大惊吓一样的。
他甚至不敢在谢远侧旁安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谢远、孟彰道:我府里近来新得了些好茶,我去取了来,你们坐,你们坐
一面说着,谢尚一面小心觑着谢远的面色,脚步飞快地往后退去,怕极了谢远会在下一刻给他来个狠的一样。
谢远冷眼看着他作态,整个人稳稳端坐在桌子旁。
谢尚见谢远不动,很是松了口气,脚步也缓慢轻松了些。
但即便如此,过不得多时,谢尚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谢远、孟彰对视得一眼,心里都是明镜似的。
谢尚或许是要去给他们取些好茶来,但一定不会那么快就回来。
取茶就是一个借口,自己抽身离开,给孟彰、谢远腾出一个私谈的空间来才是真的。
就这花苑里挂着的花灯的烛火细细打量过孟彰一阵,谢远才真正将心头的巨石放下。
看见你平安,我就放心了。谢远道。
孟彰笑了笑:那些人虽然是冲着我去的,但各有各的目的和打算,并不真的就都想要了我的性命。
谢远摇摇头。
孟彰此刻说起这些事情来,当然是能够轻松的,但当时的境况,绝对不似孟彰所言说的那样简单平顺。
最起码
如果真的有机会,不论那些人原本是怎么打算的,他们都一定会下死手。
就孟彰这样的资质,死的比活的更能让他们安稳。
否则,待到孟彰完全成长起来,他们的前方就得再多一座大山。
不过正如孟彰此刻已经可以轻松提起这些事情一样,事情已经过去,此时再多提起,也不过是闲言。
时间有限,谢远没打算将它浪费在这里。
关于行雨符这些符箓,谢远将话题转入真正的关键点,我这些时日也联络了好些人,他们很是意动,但都还有犹豫。
孟彰目光微动。
他们在担心各个世家望族?
谢远面色很有些苦涩。
他点了点头:每逢天灾,都有人祸。
尽管谢远只是简单地提了这么一句,但孟彰却也已经明白了他所有未尽的言语。
天灾降临,寻常的黎庶不论是活下去还是活不下去的,手里曾经握有的东西都一定是抛售出去的。这些被抛售出去的东西,不论是土地还是人命,都可以被握大量生存资源的世家望族用极低价格置换出去。
天灾时刻,对于寻常的黎庶,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攫取大量珍贵资粮的时候。
我这段时日各处奔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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