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笑着点头道谢。
谢诚这才又看向谢尚,叮嘱他道:我知道你们族兄弟玩得很好,但也要多照应着阿彰,莫让他们欺负了人去。
谢尚郑重点头:阿祖放心。
谢诚摇摇头,只对他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去吧。
谢尚站直身体,对孟彰一招手,果真就带着他退出去了,只将孟庙和谢诚留在这正堂里。
孟彰跟着谢尚一路出了正院,转到中庭的花园去。
才刚刚走近花园,孟彰就先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音。
他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垂目竖耳细听。
那琴音是悠扬的,就像是风穿过了云与月,游走在荒野中,又像是那花草,从薄寒的春日走过炎夏、深秋,最后在凛冬中静默安眠
很动听,很悦耳,也很触动心弦,更隐了一点道韵在其中,殊为了得。
但孟彰从这一阵琴音中,还听出了些别的东西。那层意境隐在疏疏朗朗之下。
如承托着云与月的天空,又像是哺育着花草的大地。
那是亘古而来的沉默,也是沉淀到更深处还将会继续沉淀下去的悲恸。
这沉默与悲恸在不断积攒,不断堆砌,等待着终结的那一日。
到得那一日,或许是无比剧烈的爆发,也或许会是更绝望的湮灭。
孟彰闭上了眼睛。
谢尚原本还想对孟彰夸耀的,但他到底没有作声。
不需要孟彰多说什么,他也已经清楚了。
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帮阿远夸耀,孟彰已经听出来了。
他知晓阿远那高绝的琴艺,知晓阿远广阔的心胸,知晓阿远深邃磅礴的道意
孟彰,这个声名近来格外响亮的小郎君,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是阿远的知音!
琴声隐去以后,便又是一阵笛声传出。
只是比起方才那琴声来,这笛声就差太多了。
孟彰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谢尚,问:方才奏琴的,不知是哪位?
谢尚笑了起来:是我谢氏的郎君,谢远!
谢远孟彰咀嚼着这个词,缓慢点头,也笑了起来,这位郎君很好。
谢尚也很是骄傲:阿远自然是好的。
迎着孟彰带点渴望的目光,谢尚道:你放心,等会儿我必会找个机会,将阿远介绍给你。
顿了顿后,他又道:只是
只是?孟彰问。
只是阿远脾性有些怠懒古怪,不比旁的族兄弟,谢尚道,又看向孟彰,不过阿彰师弟你放心,你必定会是那个例外的。
虽然阿远是那般的脾性,但面前的这个孟氏小郎君也不逞多让,都是一样的难搞。
谢尚心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孟彰眼神古怪地看向谢尚,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谢尚很快自己收拾了心绪,招呼孟彰道:来来来,阿彰师弟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我的那些族兄弟们。
谢尚当先一步往前走。
孟彰跟在他后头。
两人转过一丛假山,便看见三三两两坐在园林各处的谢氏郎君们。
这些郎君各个容华出彩,孟彰只一看,便觉得整个园林都亮了起来。
虽然谢尚和孟彰两人的动静都不大,甚至特意遮掩了些,但仍然是自一出现,便吸引去了园林中各位谢氏郎君的目光。
若不是为着正在园林一角吹奏笛曲的那位谢氏郎君,必会有人来招呼他们。
现如今的话
不过是这些谢氏郎君冲他们这边厢无声颌首示意罢了。
谢礼放下手上的东西,从席中站起,走了过来。
你们可算是来了。谢礼低声道。
孟彰对他点头:在正院处略坐了一会儿。
谢礼一点不意外,他随意点头,然后道:才刚是阿远族兄的琴曲,你们来得晚了,没听见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谢尚冲谢礼笑,道,我和阿彰师弟并没有错过阿远族弟的琴曲,我们刚才听见了,就在外头。
谢礼不在意谢尚的话,反而很是替孟彰高兴。
那就好,阿远族兄的琴艺即便是在我们上下两三代的谢氏郎君中,也都是数一数二的,没错过就好。他道,这样的话,即便稍后阿远族兄又另找了借口来推脱,阿彰你也没有那么的遗憾。
听着谢礼这话,谢尚笑了起来。
谢礼看见,眯了眼睛紧盯着谢尚。
明明谢礼也同样还是一个未长成便夭折的小郎君,可此刻被他这样盯着看,谢尚竟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
他心中暗下咋舌。
现在的小郎君,可真是了不得了
一个孟氏阿彰,一个谢礼礼族弟,再有其他的小郎君,一个个的,都能轻易压住旁人。
谢尚想到如今还在族中、地方上、朝廷中支撑门户的诸位阿祖,心中既是高兴又沉闷。
高兴在于,他们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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